民族主义视角下平吕冬奥会CCTV5微博的文本研究

　　[摘要]運用文献资料法和文本分析法，对CCTV5微博在平昌冬奥会中含有“短道速滑”关键词的内容进行了统计与分析后，认为在应对危机时CCTV5微博发挥了国家级媒体应有的舆论引导作用，利用爱国主义心理和民族主义心理最大程度上吸引了受众，加大了比赛的受关注程度。但因措辞和解说存在偏激现象，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狭隘民族主义的出现。在今后的危机事件中，CCTV5应对相关人员加强培训，避免情绪化操作，继续做好第一时间的舆论引导工作。同时，受众要分清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

　　[关键词]民族主义平昌冬奥会短道速滑危机传播

　　【基金项目]本文为中国高等教育学会高等教育科学研究“十三五”规划课题2018年度体育专项课题《体育解说中的伦理失范与治理研究》（课题编号2018TYYB02）研究成果

　　近年来，因为萨德反导系统在韩布置，中韩关系陷入冰点。2018年2月9日在韩国平昌举行的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本是宣扬体育精神，宣传国家形象的一个重要活动，韩方也希望借此契机缓解中韩关系。但在短道速滑比赛中的一些小插曲，却引发了中韩群众的强烈不满，同时在网络上掀起争执。而除了比赛过程本身，这些不满中也包含了强烈民族情感因素。本文从民族主义的角度出发，对于CCTV5、国际滑联在冬奥会期间所发微博做了统计与研究，并提出了一定的反思与建议。

　　一、民族主义与体育民族主义

　　安德森在《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中，从人类学角度提出民族是一种想象的政治共同体，并且，它是被想象为本质上有限的，同时也想有主权的共同体。是一种与历史文化变迁相关的、根植于人类深层意识的心理建构。[1]

　　在此基础上，为了更好的研究体育领域中的民族主义现象，哈格里夫斯提出体育民族主义是指人们通过体育手段提高民族声望、寻求民族牛存边界的合法性、补偿民族在其他方面的弱小、通过和平手段追求国际竞争的社会情感与意识形态。霍伯曼则强调体育民族主义（因体育而牛的民族主义）并不是简单的‘类’现象，相反，它是应对各种对体育和非体育的挑战的一种复杂的社会政治反应”。[2]

　　二、对于CCTV5微博内容的调查

　　本文利用微博提供的关键词搜索功能，对CCTV5发布的关于“短道速滑”的全部内容进行了定位，共有431条搜索结果。同时，人工对2018年2月10日-2月24日的微博内容做了统计研究与文本分析，数据统计截至2018年5月31日。

　　从2月10日冬奥会短道速滑比赛的第一个比赛日，到2月24日全部比赛结束的后一天，CCTV5微博共发布含有“短道速滑”关键词的微博103条。如图一，可将其分为六类，预告26条，战报47条，回顾9条，评论9条，花絮7条，专题5条。其中，战报类微博占到了45%，平均每个比赛日要发布10条，预告类平均每天3条。其他类别的微博均根据赛场实时情况而定，例如评论类多发布在比赛中出现争议判罚或引起热议的话题之后：同时，由于比赛时间与春节重合，会有体育明星拜年的花絮类视频，以及在比赛结束之后的专业类视频。

　　综合分析15天的微博转发、评论和点赞量，可以发现网民关注的高峰集中在2月13日、20日和22日三天。如图二，2月22日是中国代表团的金牌日，27条微博被转发了335659次，评论达134379条，点赞915265次，是赛时微博互动的最高峰。而13日和20日，则是两个充满了争议的比赛日，在这两天比赛中，中国队多名队员被判犯规，引发网友热议。央视也均在判罚出现的第一时间对于比赛过程进行了多角度的解读。

　　三、CCTV5微博在危机发生时的舆论引导策略

　　（一）构建爱国主义框架

　　危机公关5S通用原则包括：承担责任原则、真诚沟通原则、速度第一原则、系统运行原则和权威证实原则。在体育危机公关中要做好预测管理、应急处理以及善后处理的工作。作为国家级体育新闻媒体，CCTV5通过微博及时的化解危机，引导舆论导向，给受众构建了爱国主义的大框架。

　　比赛期间，CCTV5微博均在赛后第一时间将比赛结果和视频发布在了网上，内容上仅仅描述了比赛了的结果，并在视频中将身体接触的片段进行了慢放，并未发表任何评论，从字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导向性。从表1可以看出，互动量排名靠前的微博标题均以极简的话语描述了比赛的结果以及赛时的亮点。不难发现，十一条微博标题中，有六条都提到了犯规，提到韩国的也有六条。

　　在调查过程中，笔者将2月10日至2月24日期间CCTV5微博内容全部输入文档中，并通过软件的搜索功能对于文本中重复率较高的词作了统计。如图3，除去运动员姓名、比赛名次、举办城市之外，在CCTV5微博内容中复现频率最高的五个词依次是：中国、韩国、判罚、犯规和裁判，这正好和本次短道速滑比赛的焦点相吻合。

　　通过CCTV5微博的报道，化解了比赛时因成绩和判罚而产生的相关危机，但令中韩两国网友站在了对立位置。陈俊在对韩国体育民族主义的研究中提出：韩国在国家体育发展和重大体育赛事等方面呈现了一种强烈的单一民族意识，这是是在复杂历史背景下形成的。他也提出在此情况下，体育是一把双刃剑，它所激起的认同构建和民族主义可以让分裂的国家和民族凝聚出共同体意识，此次冬奥会中韩国和朝鲜就是鲜明的例子，同时也深化和计划了民族和国家之间的紧张关系和冲突，比如这次的中韩两围。[3]

　　体育民族主义作为一种含有社会政治色彩的共同体，与媒介的传播活动紧密相关。媒介可持续地制造与传播一个国家的民族意识，秉持着本国利益为主的原则，引导受众坚定民族身份，潜移默化中舆论引导的效果便可瞬时而发。CCTV5通过微博信息传播活动，进行体育新闻的议程和框架设置，建构受众对民族主义、国家意识、爱国主义等政治标签的认知，并利用扩散式传播手段将这些内化的想象转为外在的现实行动。在合理范围内，巧妙运用民族主义思想，将我们的爱国主义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二）实行图像驱动型网络民族主义传播模式

　　“互联网+体育”的出现，不仅使得体育产业繁荣发展，还促使媒体将宣传重阵从电视端移到了网络端。就CCTV5而言，除了官方微博还有独立于央视新闻和CNTV之外的专属客户端和官方微信平台，同时还结合了秒拍、一直播等网络视频平台。在平昌冬奥会期间，CCTV5构建了以电视直播为核心，全面综合“三微一端”的宣传报道模式。

　　在这种模式下，图片、视频等视觉文本不断冲击着公众眼球。周逵等人的研究发现在创伤性集体记忆的语境下，视觉文本成为了刺激网络民族主义的重要来源，亦或说：图像驱动的应激反应。在视觉文本的刺激下，公众会产牛强烈的应激性集体心理反应，并且进而转化成线上的网络民族主义的行动。短道速滑比赛中，中韩两国网友因判罚和运动精神等问题在facebook、twitter及instagram等社交媒体上展開了争论进而演变成了骂战。[4]

　　根据笔者对CCTV5微博在赛期所发视频的数据统计显示，其总量达到了74条，占到赛期所有微博数量的71.8%，同时，总播放量有2.7亿次。在上述调查中，赛时所有微博的转发、互动和点赞量之和也不过两百万。可以看出视频这种视觉文本的冲击力和传播效果要远远强于普通文本。而在危机发生时，CCTV5也正是运用了这种视觉文本强冲击力的特性，在每一条赛况简介的微博下都跟有相应的比赛视频，让受众能够最直观的了解到比赛过程。同时，也能根据视频内容配有相应的解说和文字，对危机事件做进一步的说明。

　　如图4，周逵等人的研究还发现，政府（本文也可理解为CCTV5平台）常常运用此类视觉文本，并试图通过宣传和官网话语实践，将其收纳到爱国主义的叙事中，并且小心翼翼地试图将网络民族主义在内的大众民族主义收编人官方的价值体系中：而网络民族主义具有天然的草根性和对现状的挑战性，因此和官方的爱国主义叙事存在竞争关系。[5]

　　四、危机爆发的原因

　　（一）体育的政治参与，造成危机的爆发

　　纵观历史，体育尤其是国际赛事从未缺少过政治的参与，其中民族主义的形态作为一种突出的思想意识，始终与之并行不悖。可以说体育发展过程中一方面极力挣脱民族主义的困扰，一方面在民族主义的助力下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两者在纠结中并行。[6]以平吕冬奥会为例，俄罗斯被禁止参赛，韩国与朝鲜在开闭幕式和冰球等比赛中组成联队参赛，这些都含有政治参与的成分。同样，体育国际组织中的官员和工作人员大多来自欧美国家，他们对于比赛规则和信息的垄断极易造成危机事件的爆发。

　　（二）国际滑联：信息不公开造成危机扩散

　　在短道速滑比赛中，国际滑联一共做过两次官方声明，分别是2018年2月17日和2月21日，其中17日针对裁判在比赛时的判罚，给出的解释是，国际滑联不能对判罚作出任何评价，裁判的决定就是最终决定，这一微博的评论量达到5802条。网友对这样的解释并不满意，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运动员一定犯规，裁判一定公正执裁。于是在2月21日针对争议最大的女子接力比赛判罚的声明中，国际滑联用图文的方式对于判罚作了详细解释，这一文章阅读量达76万。但同样的问题还是存在，针对网友提出的判罚尺度不一，部分国家同样的犯规但未得到判罚的问题，国际滑联并未给与回应，这明显有违危机处理的基本准则，造成了危机的扩散。

　　（三）央视：注重解说员的管控，继续做好舆论引导

　　根据张德胜提出的体育解说评论的三种逻辑，评价或评论是其中的最高逻辑，也对解说评论员有着最高的要求。同时，在对于裁判员的执法表现中，要求解说员做到比赛是主体，裁判员是主导，解说团队不应该把评论的角雕放到裁判员身上。如果要关注裁判员，可以从裁判员的判罚中，帮助受众更好地理解竞赛规则，以培养规则意识。[7]

　　本次央视短道速滑的两位解说员洪钢和刘星宇的风格完全不同，洪钢更为稳重，他的解说基本符合上述要求。刘星宇较为年轻，解说比赛很有激情代人感很强，但是在遇到突发性危机时，容易受个人情绪影响，比如在中国队遭到争议判罚后爆出的金句：可能这就是平昌吧。虽然网友对于刘星宇的评价更高，但是作为解说员，要尽量站在中立的立场上解读比赛。同时，在遇到危机时应该控制个人情绪，客观的捕述现场情况，做好舆论的引导T作。

　　（四）受众：分清爱国主义与民族主义，避免狭隘民族主义

　　上述分析中提到网络民族主义和官方爱国主义叙事存在着竞争关系，而如果处理不好这种竞争关系，及易造成网友形成狭隘民族主义。狭隘民族主义是指民族主义的一种极端表现形式，也有学者称为“激进民族主义”或是“极端民族主义”，通常它是民族主义中情绪化、非理性因素泛滥的产物。CCTV5在关于平昌冬奥会的微博报道中，直接将中韩两国网友放在对立面，在危机发生时还会在微博内容后加上愤怒、发火等表情表达情绪，已经使部分受众形成了这种狭隘民族主义，他们用过激的言语在网络上对部分运动员、国家进行抨击，但在他们看来这是爱国的表现。

　　黄莉在对北京奥运会的研究中提出：中华体育精神能够抵御和修正狭隘民族主义。中华体育精神倡导爱国主义、注重民族气节、维护民族尊严、注重民族认同和民族情感，这些价值取向与民族主义的价值取向是相同的。虽然它们都有“对抗”和“尚武”因素，但中华体育精神的“对抗”，是在遵守规则之下的对抗，它是理性、合理的，而不是感性、冲动的。同样，中华体育精神所讲“尚武”的最终目的是要树立中华民族的光辉形象，消除民族误解与歧视，加强中华民族与世界其他民族的交往，寻求不同民族间的相互理解与持久友谊。[8]

　　网络给予了受众更大的空间表达自己的想法，宣泄个人的情绪，但是网民的言行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一定的国家形象。因此，受众一定要分清爱围主义与民族主义，要尽量避免因狭隘民族主义造成的不理性行为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