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问题述评

　　摘要：南海问题近年来呈现出不断升温的趋势，引发各方关注。南海问题并非自古就有，该问题的出现和升温背景复杂。南海争端涵盖了岛礁主权、资源开发、海上航行等多个层面，又因美国、东盟及区域内外其他大国的积极介入而具有复杂性和体系性。中国政府在解决南海问题上的基本立场和政策主张是一贯的，也为推动南海问题和平解决做出了不懈努力。

　　关键词：南海；危机；背景；述评

　　中图分类号：D6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0118（2011）-10-00-03

　　南海由于其重要的地缘战略位置，历来是各方角力的焦点，特别是在南沙群岛，提出主权要求的有六国七方，占领岛礁的有四国五方，成为当今世界争议面积最大、涉及国家和地区最多、矛盾最为复杂的海域，近年来，南海局势总体保持平稳，但绝非风平浪静，越菲马等国出于各自战略利益的需要，从未放弃对主权的争夺，他们不断加快资源掠夺步伐，并增加联合制华态势，美日俄印等大国也积极插手南海事端，特别是美国去年高调宣布介入南海，使斗争形势日趋措综复杂。近期南海局势突然升温，越南、菲律宾等国再次高调挑战我南海主权，美国在背后推波助澜，使得南海事态更为复杂，南海局势成为全球瞩目焦点，未来发展更是牵动各方神经。

　　一、此次南海危机的现状与背景

　　（一）此次南海危机的爆发与升级

　　此次南海危机是南海附近国家与域外大国共同推动的结果。危机直接导火索是越南、菲律宾强硬挑战我国南海主权。在南海地区中、越、菲关系紧张之际，美国火上浇油。6月4日，在新加坡出席香格里拉战略对话会议的美国防长盖茨发表讲话：“为捍卫南海的自由航行权，美国将继续和盟国及友好的国家开展合作，进行军事干预”。此外，盖茨还表示将在亚洲“强劲存在”，包括部署新型高科技武器来保护盟友和保卫航道。

　　在美国发出强烈干预的信号后，越南、菲律宾的行为更加大胆，南海危机开始升级。6月5日，数百名抗议者罕见地聚集在河内中国大使馆门口，要求中国不得进入越南领海。菲外交部在4日也发表声明，指责中国破坏亚洲和平稳定。6月9号上午，一艘中国渔船被越勘测船拖曳倒行1小时多，直到中国渔船剪断渔网才脱离接触。同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谴责越南“严重侵犯中国的主权和海洋权益”。对于中国的谴责，越南置若罔闻，9号越南总理阮晋勇称，越南对南海的主权“不容争辩”，越南“全党、全民、全军保护这个国家的海域具有最强决心”。13号上午8点开始，越南海军在越南近海举行首次实弹射击。14日，越南颁布征兵令。同日，菲律宾把南中国海重新命名为“西菲律宾海”，15号，菲称已出动海军拆除中国在南海部分地区的标识，这三个地区分别是：牛车轮礁、安塘礁和礼乐滩。19号，美国与越南发表联合声明，呼吁保障南海航行自由，避免使用武力。6月12号美国“乔治・华盛顿”号航母驶离横须贺母港，驶向南海等地区，同时派出“钟云”号宙斯盾级驱逐舰赴南海。6月14号美国与东盟6国开始在菲律宾苏禄海举行联合军演。6月21号美日召开防长、外长2+2会议。会议认为美日共同战略目标要包括应付中国崛起，目前美日应当牵制中国向南海和东海扩张。同时，这次会议认为南海危机是中国在南海的扩张导致。希拉里在会谈中批评中国称，“中国加强在南海活动，导致地区紧张”。

　　就在南海上空剑拔弩张、危机一触即发的时刻，东南亚部分国家连同美国纷纷派出高官来华访问。越南领导人特使、越南副外长胡春山、菲律宾外长德尔罗萨里奥集美国参联会主席马伦分别到访，这些访问产生了部分的积极效果。7月20日，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举行的落实《南海各方行为宣言》高官会上，中国和东盟国家就落实《宣言》指针案文达成一致。表面看来，南海出现了短暂的风平浪静，然而此后相关国家海军力量的分别和联合行动说明了南海危局依然是“峰回路未转”。

　　（二）此次南海危机的诱因

　　越、菲炒热南海，幕后玄机重重：

　　1、本国政治经济利益的驱动

　　近年来，美菲不断加大在南海的油所勘探和开发力度，南海油气开发已经成为这些国家重要的经济支柱，以越南为例，数据显示，以开采石油天然气为代表的海洋经济已占到越南GDP的48%，而且越南计划到2020年把这一比例上升至53%。在全球衰退的大背景下，越菲等国更加重视在南海地区的海洋经济利益，必将不遗余力确保其既得利益。同时，越菲两国当前均面临较大的政治压力和民族问题压力，也希望通过在海上搞民族主义，转移国内矛盾，将祸水外引，转移国内视线，赢得政治资本。

　　2、美国重返南海政策诱使

　　南海是美国贸易和石油的重要航线，同时也是美国太平洋总部向印度洋布署，特别是向波斯湾部中东地区署兵力的重要通道，南海还是美国在亚太地区的主要盟国―日韩等国的主要海上通道，因此，美国在南海问题上持强硬态度，成为越菲等国敢于炒热南海的重要原因，越菲等国挟美自重，希望加速南海问题的“国际化”，更多实现自身利益。

　　3、中国国力增长，导致弱国心态

　　随着中国国力增长，特别是近两年中国海军实力的不断增强使得越菲等国在南海问题上越来越显现出弱国心态，一方面，他们不断加强自身军事能力建设，积极进行军事斗争准备，另一方面，希望抢在中国全面崛起之前，多捞多占，为今后的政治谈判积累资本。

　　4、利用大国矛盾，达到南海问题国际化的目的

　　可以看出，此次南海危机中存在2类矛盾，3支力量。2类矛盾包括：其一，中国与越、菲之间的南海争端带来的矛盾；其二，美国等借南海问题遏制中国造成的大国矛盾。3支力量是指：中国、美国、越南和菲律宾。越、菲的做法正是通过转化矛盾性质来推动南海问题国际化，把南海危机中的主要矛盾转化为美国与中国的矛盾，以坐收渔翁之利。

　　媒体和学界对此次危机的走向也做了预测，大部分学者认为，虽然此次南海危机风高浪急，但还不至于完全失控，保持南海地区稳定，符合有关各方整体利益，这是因为：

　　首先，中国的综合国力逐年增强，越菲等国不希望在南海地区与中国发生军事冲突，加之他们均面对政治、经济、民族等国内问题，一旦陷入南海危机，将危及更大的自身利益。其次，美国不希望南海地区出现紧张态势。美国多年来插手南海问题，主要目的在于遏制中国和保证通航安全，南海地区形势紧张，不符合美国在南海的战略利益，因此有关各方在南海问题上会保持相应克制，避免陷入摩擦甚至战争。

　　二、南海问题的由来及其复杂性

　　（一）南海问题的来龙去脉

　　所谓南海问题主要是指涉及到南海的岛屿主权、海域划界和资源开发3方面的争议，争端方为中国、中国台湾、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文莱，一般称之为“六国七方”。历史上，中国最早发现、命名南沙群岛，其最早发现可以上溯到汉朝；中国最早开发经营南沙群岛，最早并持续对南沙群岛行使主权管辖。至少在元代，南沙群岛就已经归中国管辖。中国政府对南沙群岛行使管辖还表现为一系列持续和有效的政府行为，这为中国拥有南沙群岛及其附近海域的主权提供了确凿的法理依据。

　　在20世纪70年代以前，并不存在南海问题，除了南越当局对中国南沙群岛提出过“主权”要求外，没有其他国家对中国拥有南沙群岛主权这一事实持有异议。菲律宾、马来西亚、文莱等国从未对南沙岛礁及附近海域有任何主张或行动。南沙局势相对平静，南沙争端的国际影响也十分有限。20世纪70年代以后，越南、菲律宾等国纷纷出兵占领其声称“拥有”主权的岛礁，南海争端开始凸显。南海争端的直接原因在于南海本身的重要价值：

　　1、南海具有地缘政治上的重要价值

　　南海作为海上运输通道，连接亚太地区与世界主要经济体，是世界上第二繁忙的国际航道。每年有一半以上的世界超级油轮通过马六甲、巽他和龙目海峡，其中大多数继续航行至中国、中国台湾、日本和韩国；美国从亚太地区进口的各种重要原料90％要经南海航道运回北美。此外，南海处于越南金兰湾与菲律宾苏比克湾两大海军基地之间，战略位置极其重要。通过南海的海上航线基本上都要通过南沙群岛，每天约有数百艘货轮穿梭其间。南沙海域西接印度洋、南抵大洋洲、北通东亚，组成了四通八达的海上航运线。

　　2、南海具有资源上的重要价值

　　1969年，联合国一个专门调查委员会在南海周围海域进行石油资源的预测研究，认为南海海底可能是世界上蕴藏石油和天然气最丰富的地区之一。最新油气勘探显示，南海海域有24个含油气盆地，估计油气储量约420亿吨。其中，中国断续线内的石油储量约295亿吨、天然气10万亿立方米。除矿产资源外，南海渔业水产资源特别丰富，还有非常可观的海洋能源和盐业资源；在南沙海域的一些岛礁还具备一定的旅游休闲开发价值，未来可能成为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

　　（二）解决南海问题的复杂性

　　南海问题的复杂性主要体现在两点：

　　1、南海问题呈现出国际化趋势

　　有关争端国积极发展与区域外大国的关系，将南海问题列入双边或多边协商机制，增强区域外大国和国际组织在南海角逐中的介入程度。在经济上，这些争端国积极拉拢大国联合开发南海油气资源。以越南为例，为了令局势复杂化，越南积极引入西方石油公司。它非法将南沙海域划为上百个油气招标区。近年来，越南与美英德法俄等国签订了不少合同，合作开发南沙海域的石油和天然气。在军事上，争端国积极与域外大国开展军事合作交流。据报道，越南海军将邀请美国军舰来访，并于7月份与之举行联合海上搜救演习。这是继去年美国航母访问越南，越南军方人士登上航母之后的，又一重大军事交流事件。在此次南海危机中，越南、菲律宾对拉拢美国介入南海问题，表现得尤为积极。在政治上，这些国家还利用向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提交“外大陆架划界案”的机会和召开有关所谓南海问题学术会议，制造国际舆论和影响，推动南海问题国际化。去年，南海周边各争议国纷纷向联合国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提交外大陆架划界案，目的是将非法占领的中国南海岛礁合法化。南海问题属于中国和南海周边国家的双边矛盾，本来应该在双边框架内解决，但是，由于各利益相关方基于地缘政治和经济利益的考量，未来有可能出现大国介入和群国争利局面，其结果将使南海问题日益成为一个国际化的问题，这一点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也是不利于南海问题解决的。

　　2、南海问题呈现出“东盟化”趋势

　　南海各争端国还尽量平抑东南亚国家之间的矛盾，协调彼此对中国的立场，形成以多对一、联合对外的态势。尽管东盟内部矛盾错综复杂，但在南海问题上，东盟用一个声音在国际舞台上说话，甚至东盟各国主动协调立场，一致要求以整体的立场来和中国商谈南海问题。南海问题本不是中国与东盟之间的问题，只涉及部分国家。越南等国企图把本国与南海之间的问题变成东盟与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分歧，形成所谓“东盟共同立场”对付中国。这其实是在破坏中国与东南亚国家的关系。比如，2010年7月东盟地区论坛会议上，越南利用主席国身份，在美国推动下第一次把南海问题提出讨论，此前一些东盟国家虽也多次有此企图，但在中国、泰国、缅甸等国的反对下，一直没有实现。可以预见，未来南海争端国仍将会继续利用东盟这一平台打“整体牌”与中国周旋。

　　无论是国际化还是东盟化，都是把南海问题多边化、复杂化，这将给本已复杂的问题变得更加复杂，使其难以解决。事实上，南海问题的国际化与东盟化是密切联系着的，美国推动、越南等国附和的国际化是南海问题复杂化的最有力的、也是最深层的因素，而南海问题的东盟化，则是具体的外交挑衅，换句话说，南海问题国际化是南海问题东盟化的基础，离开美国的推动，南海问题的东盟化无从谈起。

　　三、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基本立场及解决南海问题的政策主张

　　（一）我国的基本立场

　　中国政府反复重申：南海诸岛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中国对南海诸岛及其邻近海域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绝不允许任何国家以任何借口和采取任何方式加以侵犯”。坚持主权归我，这是中国政府的一贯立场，也是中国与南海周边有关国家协商解决南海问题的一个基本前提。今年以来我国也加大了在南海地区宣示主权的力度。7月10日我国最大也是最先进的渔政船驶离海口市秀英港，赴南沙海域执行护渔巡航任务。此外，中国首个深海钻井平台也将在南海投入使用。南沙护渔巡航行动及经济开发是我国对南沙传统海域彰显主权、体现管辖的重要举措。

　　（二）我国在解决此次南海危机中的政策主张

　　中国一贯主张并始终致力于通过与有关国家的双边直接谈判和友好协商，以和平方式妥善解决南海争议和分歧。根据这一精神，我们已同一些邻国通过双边协商和谈判，公正、合理、友好地解决了领土边界问题。这一立场同样适用于南沙群岛。在此次危机中，我国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再次展现了以下政策主张：

　　1、呼吁有关各方采取克制、冷静和建设性的态度

　　此次南海危机爆发后，中国始终采取了一种克制的、负责任的、建设性的态度。近年来，越南、菲律宾等出兵强占南海一些无人岛礁，摧毁中国在南沙无人岛礁所设主权标志，抓扣或以武力驱赶我在南海作业的渔民，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仍本着和平友好、照顾大局的原则，提出“主权属我、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主张，期望通过和平谈判、共同开发的方式，与有关国家解决南海争端。2002年11月4日，中国与有关各国签署《南海各方行为宣言》，各方宣称：“在全面和永久解决争议之前，有关各方可探讨或开展合作。”此后，中国又强调要使南海成为“友谊之海”、“合作之海”。中国作为涉及南海争端各方中的大国，采取克制态度提出上述主张，不诉诸武力或以武力相威胁，既是为了给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创造一个良好的周边环境，也是为了整个东亚地区的和平、稳定和发展。在中国与有关方面努力下，2004年11月中菲签署了在双方争议地区共同勘探油气资源的协议。2005年3月，中国、菲律宾和越南的3家石油公司又在马尼拉签署了《在南中国海协议区三方联合海洋地震工作协议》。这些既是对“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主张的有益实践，也是落实中国与东盟《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的重要举措。

　　2、坚持通过双边友好协商解决与有关国家之间的分歧

　　近年来在域内小国的拉拢下，域外大国强力介入，南海问题出现了国际化的趋势，在此背景下，中国始终坚持只与相关国家开展双边协商，共同解决问题，7月8日，中菲重申遵守南海宣言，强调共同维护南海稳定的公告表明，通过外交渠道降低南海的风险系数，仍然大有可为。这也为中国与其他相关国家的外交努力起到了示范作用。需要指出的是，外交磋商同样适用于美国。南海问题应该列入中美战略安全对话机制、亚太事务磋商机制等双边磋商平台，我们应清楚地告知对方：美国在南海的存在不能伤害中美关系大局。此次南海危机爆发后，外交部副部长崔天凯表示，从越南南海军演，到力邀美国介入南海争端，美国都采取了中立，而中国方面也一直在呼吁美国保持这个态度，因为作为不涉及领土争议的第三方，无论是按照国际惯例还是国际法，都没有参与者的地位。中国拒绝非直接相关国家插手也是遏制南海问题走向“国际化”、“东盟化”的重要举措。

　　3、充分考虑了相关国家在南海的利益关切，高度重视南海国际航道的安全畅通

　　此次危机爆发后，美国参议院通过有关南海问题的决议，日本国内也有人借机炒作所谓“南海航行自由”问题，美日等国借南海航行权问题搅局，意图使危机更趋复杂化。中国副外长崔天凯表示，中国方面之前已经多次向美国表明态度，那就是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比中国更加关注南海航行安全，因为这不仅影响中国经济，也会影响到周边安全。中国也一再强调，希望其他国家也能够采取相同态度。事实上，中国和日本的周边海域以及亚洲周边海域的航道始终是畅通的，航行自由是有保障的。日本长期以来是周边海域包括南海航行自由的主要受益方之一，美国在南海的航行自由也从未因争议而受影响。7月11日中央军委委员、总参谋长陈炳德与美军参联会主席迈克尔・马伦会见时表示，中国对南海诸岛及其附近海域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南海地区的自由航行从来就不是一个问题，中国与周边国家有能力、有智慧妥善处理南海问题，美国不用操心，更不用担心。这一最新表态无疑再次重申了中国政府在南海问题上的一贯立场，也澄清了并不存在的所谓“南海航行自由”问题。